蔚蓝纪事

芝加哥牡蛎

短打 很有病 没有后续

Summary : 

我想杀死他。我所爱的人。

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，——原来我爱他，小木锤一下子把整颗心砸得稀巴烂，血肉泥泞，勉强能从罅隙里瞧出几个字：爱、爱、爱。

我快要被这种爱淹死了，潮水涨上来，是灰色的，但是恍惚里又像是明度很低的蓝，我要溺死在这片海里了。

到最后，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更爱他还是想杀他更多了，或许爱更多，或许我更想杀死他，但是那又有什么重要呢？总之，如今我是杀不死他，但也无法中止爱了。每天早晨醒来，他都会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上，掌心接触到的是微微鼓动的血管和温热的皮肤，那么鲜活，那么让人想要将之牢牢握在手心，所以我这么做了，双手用力扼住的时候他反而笑了出来，很从容又很纵容地告诉我：再用力一点点，没关系，我不会挣扎的。

我看着他蓝色的眼睛，多么熟悉的蓝眼睛，从高专开始，爱了五年的蓝眼睛，它在看我，漂亮的虹膜和瞳仁都在注视着我，我在里面看到了我自己，咬紧牙关、红着眼睛，不像是要杀死爱人而是要泫然欲泣的模样，为什么伤心呢？我问自己，同时也问那双眼睛，眼睛说它也不知道，但是眼睛的主人说话了——因为你爱我。他说，因为你爱我，所以才会难过。

我说我想杀了你，他也点头，说，对，你也想杀了我，因为爱我，才想杀了我。

我于是不说话了，他就靠在那里，还被我扼住了喉咙，有很淡的粉色爬上他白皙的脸，像樱色的墨水濡湿白纸，——我没有觉得漂亮，毕竟我不是变态，但是我没有办法松开手。

他似乎是呼吸有点困难了，明明已经像缺水的金鱼一样开始拼命向外界汲取氧气，却没有甩开我钳制的手，——我知道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时候，他也只是朝我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，好像真的就这么死在我手里也无所谓的样子。但这时我突然看到他胸口有一片晕湿的痕迹，湿润的东西从脸颊上划过又落进柔软的棉质布料里，缄默得像一场下在夏天的雪。

我在流泪。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猛地松开了他，伸手去擦眼泪，泪水却像是开了闸一样的沸水，停不住，摸到又觉得很烫。真的太烫了，流过皮肤的时候好像要连表皮组织也要一起脱落掉一样，心脏被拧抹布似的拧紧又松开，好痛，我痛得忍不住大哭起来。他一直在咳，还是过来抱我，我在他的怀里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，哭着向他道歉，说对不起，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，你很难受吧，对不起，我松不开手，我真的想杀了你。

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，声音还有点哑哑的，很性感但是让我觉得更疼了。他说：我不接受你的道歉，一辈子都不会，因为你想杀了我。但是如果你愿意爱我，到我死都爱我，我死后也爱我，我就勉强考虑一下。

如果我一直爱你？我问。

嗯嗯。他贴了贴我的脸，如果你一直爱我。